野菊花香
  作者:杨世玮  浏览:4466  发布时间:2010/11/12
?散文?
野菊花香
杨世玮
暮秋时节的一天,我与县老年大学的学员去东平乡间看野菊。无论是坐在车上,还是行走在路上,在两边的地沟边,山坳上,荒原中,不时总有些金黄的、纯白的、艳红的、淡紫的、黛绿的丽花映入眼帘,其中以金黄色的密抱如绣球的花朵居多。在一片略微凹陷的旷野边际,镶嵌着几片五色彩云,金灿灿,黄橙橙,绿油油,紫薇薇。“远处看花花非花”,不用问便是那块野菊花的花地了。虽然时序已是寒风阵阵,但她们仍是那样生机勃勃,生意盎然,还散发出一股清幽的芳香,随风而来,沁人心脾,滋润肺腑。
 “遍地寒英同目赏,漫天秋色迎君归。”这山间野菊,象是谁的妙手把天上片片彩霞摘落下来,飘撒在这漫山遍野之中,在璀璨的阳光下,色彩斑斓,美不胜收。屈原在《离骚》中歌唱:“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东晋的著名爱菊诗人陶渊明吟出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名句;宋朝的刘蒙泉说:“凡花皆以春盛,而实皆以秋成,菊独以秋花悦茂于风霜摇落之时。”;鲍照“酒出野田稻,菊生高冈草”;毛泽东“战地黄花分外香”等都明证山野是菊花的故乡。像诗人林逋喜欢梅花,把梅花当作自己的妻子一样,当年陶潜尤爱菊花,退归林泉之后,一直与菊花相伴,因为菊花有灵气,世称“菊灵”。“灵菊植幽崖,擢颖凌寒飚。春露不染色,秋霜不改条。”是说它的气节;“轻肌弱骨散幽葩,真是青裙两髻丫”是说它的风韵;“芳菊开林耀,青松冠岩列。怀此贞秀姿,卓为霜下杰。”是说它品格。菊的灵气还在于它能感应气节的变化,它的开放是公告,昭示着炎热的绿色夏日已经过去,丰硕的金色秋天已经到来。“秋无寻处,任碎阴满地,还供秋住。”眼前,山青草肥。在碧海中浮现的菊花点点,不就是秋临的写照吗?
我们走过布满白花花卵石的小河滩,穿过长满矮墩墩的荆棘丛,来到了那片长满野菊的绿地。怪呀,刚才看到的成片的黄、橙、紫、蓝不见了。只见野菊混杂于杂草之中,各色的菊花错落有致,虽不成行,但排列和谐,酷似仙女用纤纤素手织成的锦绣。主人告诉我们,解放初,野菊花长在树林旁边草地上,这里原是一片沼泽地。后来,林边草地开垦为农田,树林面积也越来越小,小河里的水越来越少,沼泽地逐渐变成干旱的荒滩,滩里原有的水菱、蒲草、芦芽逐渐不见了,野菊花却试探在这里落户。一株、两株,渐渐地成了气候。杂草参差,野石嶙峋,荆棘篱屏,构成一片荒芜之美。而野菊怒放,嫣红千紫,点缀其间,给这荒芜之美又增添了三分灵秀,这种秀美毫无雕琢,毫无妖艳,完全出自天然,堪称真正的天生质丽,国色天香。 
  几经盘桓,我们在野菊花丛生的地方蹲下来,仔细品赏。棵棵野菊矮墩墩、圆滚滚,株株壮实柔韧。它的叶片细小厚实,外罩一层透亮的薄膜,巧妙地扎结在短径上,在阳光照射下,和微风拂煦中,寸光流离,宛如翡翠。你看那花,片片花瓣,光亮四射;花瓣细细,绵绵外伸,似与绿叶争夺空间;层层花苞几乎同时绽开,面向晴空,笑意可掬;花蕊鹅黄,似金粒粘成,散放出淡淡清香;花朵不大,但开的多多,成团成簇;朵朵菊花在秋风里摇曳,愈发显得精神抖擞;片片菊花装点关山,自有一番风流。我不仅想起前人的颂歌:宋人张滋在《如梦令?野菊》中写道,“野菊亭亭争秀,闲伴露荷风柳。浅碧小花,谁摘谁看谁嗅!”颇有为野菊鸣不平之意。其实,大可不必。野菊生于荒野,长于荒野,不是为了媚俗,不是为了附贵,不是为了哗众取宠。“柴桑人去已千年,细细斑斑也自圆。”野菊自圆怒放,并无一己之私,只是为了点缀大自然,耿耿此心,对天可表。
中午时分,我看见省道旁边零零散散有不少的护路工人,他们穿戴着菊黄色的工作服饰,正在忙碌地清扫路面,添培路肩土,加固路边石岸。在路旁,我和交通的同志一起与护路工聊了起来。我说:“你们的工作很辛苦啊!”他们腼腆地笑了笑,有位工人回答:“要说不苦,那是假的。我们是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天气越差越要上路做事,有时还有遭遇车撞的生命危险哩。现在习惯了,也无所谓了。不管怎样,一个月也有好几百块钱的收入,再说,这个工作总要有人做啊!”中午,养路班的同志诚恳地邀请我们共进午餐。我们走进了他们建筑在山边的简陋住房。我发现住房周围除种了不少蔬菜外,竟然还有几盆好看的菊花。养路班的黄班长见我有些奇怪,就笑着解释说:“这种花不娇贵,好栽培,我们没事时弄着玩的。”我们中午吃的菜是萝卜青菜豆腐一锅烩。刚吃完饭,天就刮风下雨。黄班长歉意地说:“对不起各位领导,我们要上路了,这样的天气最容易坏路的。”我们只好匆匆告辞。真是花美人更美,人比黄花俏啊。对他们这种默默无闻的敬业精神,我们的确是顿生满怀敬意!
从养路班出来后,我总爱有意无意地多看一眼那散布在山间坡地的野菊花。我真切地感觉到,野菊花很朴实很单纯,处于荒野之中而不自卑自贱,作出了奉献而不骄傲自满。她们以挺拔俊秀的容姿装扮大地,又以不惧风寒的品性享誉人间。此时此刻,我突然情不自禁地联想到,我们这些朴实可敬的养路工,他们的居所和装饰,他们的品行和内质,与野菊花有着多么惊人的相似之处啊!
接近傍晚,雨后复出的太阳渐渐西斜了。在夕阳的映照下,养路工正在辛勤劳作,野菊花更加金灿夺目。远望着天边瑰丽绚烂的晚霞,我深深地吸了一口雨后饱和着野菊花香的空气,从内心由衷地发出赞叹:啊!多么美丽朴实的花,多么纯真勤劳的人!
通讯地址:福建省政和县老年大学  杨世玮  收
联系电话:1385095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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