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懑感人的《报任安书》
  作者:陈有芳  浏览:2549  发布时间:2016/1/29

这是司马迁给他的朋友任安的一封信。任安,字少卿,滎阳(今河南滎阳东北)人,任过益州刺史、护军等职。据《史记》的《田叔列传》和《卫将军骠骑列传》等记载,任安是个刚烈鲠直而又有气节的人。

汉武帝晚年信任江充,江充诬陷太子刘据。刘据被迫起兵讨江充,兵败自杀。刘据起兵时,任安接受了他的命令,因而被判处死刑。任安在狱中致信司马迁,希望他尽“推贤进士”的责任,出面救援自己。司马迁曾因替李陵说话,惨遭宫刑,鉴于以往的教训,认为即使出面救援也无济于事,故对任安的要求十分为难,迟迟没有答复,直到任安临刑前,才写了这封回信。

必须指出的是,任安并末出面为刘据做事。他认为自己罪不当死,故才向司马迁求援。而汉武帝却说他:“见兵起事,欲坐观其成,见胜者欲合从之,有二心。安有当死之罪甚众…”可见任安早已触犯了上意(可能因直谏等)。如司马迁因言事而遭腐刑那样,任安之被判死,也再次证明汉武帝的擅权滥杀。两位同遭刑罚的友人往来信函,为后人描绘了当时极为压抑的政冶环境,死生大权,操于一人之手,全凭皇帝的好恶来决定。

在这封信里,司马迁以无比激愤的心情,述说自己蒙受的奇耻大辱:“每念斯耻(指遭宫刑),汗未尝不发背霑衣也”、“是以肠一日而九回,居则忽忽若有所亡,出则不知其所往”。倾吐了郁积内心的痛苦和愤懣,揭露了最高统治者喜怒无常、是非不明、贤愚不分的昏庸本质。难能可贵的是,信中引用许多命运坷坎而德才突出的历史人物以自励:“盖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戹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抵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司马迁以广阔胸襟,充分表达出对暴力摧残和黑暗政治的抗争精神。“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在信中,司马迁大义凛然地阐明自己的生死观,他忍辱负重、延续生命的目的,就是为了要完成《史记》的编写重任。

传世名篇,因为叛将说话而蒙尘。还须指出的是,李陵兵败投降匈奴后,震怒的汉武帝杀了他全家,包括其年迈的母亲。我质疑,秉笔直书、滿腔正气的司马迁,会为叛国行为开脱?且他与李陵并无深交;那么,本意会否因反对株连、滥杀无辜而触犯了汉武帝呢?为时历久,其中曲折,显然有待挖掘史料详解了。

这篇文章从对任安的来信迟复的原因写起,述说不幸,抒发痛苦,揭露黑暗,表明决心;举历史人物和现实生活为例证,文思纵横开阔,情怀激愤磊落;文中不时运用排句、迭句,更使气势起伏跌宕,浑然一体,亟具激动人心的艺朮感染力。从中亦可窥见,他创造《史记》时的艰难处境和沉痛心情,人们无不为他的不屈精神所折服,故此信传世以来,一直为后人所广为传诵。

不改初衷,坚定意志,在逆境中求作为,这或许是《报任安书》给后人的最大教益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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