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海坛湾,蟳贝水产多。一次偶遇,使我迷上捉蟳,留下少时美好记忆。
约在七、八岁时,一天早上,我在海滩玩沙时,见一圈陷沙,用手去挖,跷起两个大蟳脚,即双手紧握,将这只大蟳从沙窝提起,跑向正在拉大网的渔民。大人们惊呼,如此大蟳,小孩怎敢去捉,要被蚶了,手指不断才怪呢!父亲和胞兄忙用细绳捆住蟳脚,回家一称,足有2斤4两重。
大蟳随潮而上,退潮赖在沙窝,故为我所擒。自此一发不可收,捉蟳成了我的爱好。大蟳都捉了,小蟳也就不在话下了。我的足迹踏遍附近海边,每有斩获,技艺也越来越精,捉蟳的小名,传遍村子。
每年秋季,青蟳上岸,会藏身礁石边。夜里爬出,在滩沙上留下足跡。只要赶早,就会循迹寻到蟳的藏身之处。蟳会张牙舞爪,高举双足,磕碰有声,向你示威,并乱夹人手,用以自卫。这时要迅速用手掌压住蟳背,将它从石缝拖出。动作稍迟,就会被夹得皮破血流,痛疼不堪。
有趣的是,蟳还会耍“断足术”来脱逃。把人夹了,趁你紧张之际,“丢车保帅”,自残肢体,把蟳脚留在人的手上;当你费劲掰开蟳脚时,它却溜了,使你又痛又惜。因此小孩多怯阵而退,不敢轻易下手。我也屡被夹出血来,但我不怕,且海水具有消毒功能,创伤很快平复。我摸索出一套快速制服蟳的方法,斩获越来越多。
有时还会遇到脱壳的软体蟳。蟳以脱壳增大。在水中挣扎破壳而出的青蟳,可能疲惫费力所致,会就近掩藏沙下;这时它毫无自卫能力,会被轻易捉获,但你要会识破它的巧妙藏痕。蒸熟的软体蟳,连壳可食,其味特好。母亲就将它留给高龄的祖母享用。
入篓的青蟳,会相互打斗,彼此会夹得两败俱伤,蟳体流液,价值下降。因此每捉一蟳,我就抓把湿沙,将其盖住,可免遭斗殴,保存蟳体完好。有时沙蟳混合,鱼篓过重,我看差不多了,就赶紧背回家来。
大人白天务农,入夜拉大网,无暇上市。母亲就将青蟳切块,油锅热炒,加水煮熟,其汤浓白,味道鲜美,都吃得上瘾了,促使我常去捉蟳。
直至我上了平潭一中,功课多了,捉蟳的爱好才逐渐减退。近年返乡,同辈乡人还提起我少时捉蟳的趣事,大家听了,不由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