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水识鱼性，近山知鸟音。先民传下以苦草捕鱼的技艺，是海边人奇特的讨小海方式。青少年时代，我常参与这种被称为“醉鱼”的活动，至今仍觉饶有趣味。

“秋风白露过，有钱卖没货。”这句俚语的意思是，入秋后，鱼入深海，鱼讯转入淡季，有钱也难购到鱼鲜了。这时，潜藏海边巨大礁石边的鱼，就成为捕猎的目标了。遇到大潮，退潮时，在大人的指使下，我和小伙伴们，会上山寻拔几种苦草，集中起来，用石捣烂，与海沙混淆成粘状，沿着石缝撒放。大家手忙脚乱，却配合默契。海水渐变淡绿色，不一会，就有鱼儿浮出水面，它们醉醺醺、懒洋洋地流向用锄头挖出的沟渠，水渠下面，用簸箕顶着，里面躺滿了鱼。醉鱼被接连倒进筐里。鱼儿为苦草药汁所麻醉，暂时失去活力，任人捕捞。用这种办法，一次可捕获几十成百斤鱼，每次每人可分数斤至十多斤鱼获。用烧过的茶籽饼，捣碎混沙撒放，亦可达到上述的捕捞效果。用“醉鱼”法捕获的鱼，个头不大，但味道不错，可以安全食用。而用农药毒杀的鱼，就含有毒性，于身体无益。被苦草麻醉的小鱼，会被留在水洼;涨潮后，又会复活如初。

记得有个叫猪母礁的所在，每年八月大潮才会断水，而那正是“醉鱼”的好时机。有次，父亲和胞兄，早早地备好茶籽饼碎和苦草等，傍晚时才撒料，不一会就醉倒许多鱼儿，连石斑鱼和大章鱼都被麻翻，收获丰厚，我忙着检鱼入筐，留下深刻印象。

平潭岛的海坛湾，是盛产各类海产品的聚宝盆。那里的长山后有不少巨大的雷劈石，下面形成的大水洼，尤其是“醉鱼”的好所在。最近返乡了解，随着海水的污染，这种趣味盈然的讨小海方式，现在己很难见到了

陈有芳

2017.9.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