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回忆——砍柴
  作者:杨世玮  浏览:5533  发布时间:2010/11/12
儿时的回忆——砍柴
杨世玮
我来自闽北农村,七零年出生,到八零年也就是实行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时,我正好十岁。那个时候家家分田到户,都非常有干劲,只需能干活的都全部下地,天不亮就下地,天黑的一点都看不见才肯回家。现在想想那时候人们的干劲,就跟刚解放时全国人民的那兴奋度是一样的。
那个年代我们那里的农村家家户户用的都是大灶台,又养了很多的猪,吃饭的人又多,需要烧很多的柴火。所以小时候干的最多的也是砍柴了,每座山都砍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哪里的一草一木都记的非常的清晰。多年后,我离开家乡二十多年了,梦中还会在砍柴,而且都是曾经走过的地方,非常的清晰!
十岁的我,农活还干不动,父母们就叫我们这些十几岁的孩子们结伴上山砍柴。那时候农村人都孩子多,这么大的抓起来就一大把。我们这些小屁孩,每人腰上绑着柴刀,排着队就出发了。路上一边走一边聊天,唧唧喳喳的,很是热闹,砍的时候也互相聊天,一点也不觉得累。上山后,选了一块有柴火的地就砍起来,那时的我还小,拿不好柴刀,一下一下的像在触摸一样,小小的一根柴,半天才砍下来,还经常不小心砍到手。那时候人很坚强,砍到手和脚了,同伴帮忙扯下身上的一块布就包扎,扎好接着干活,不像现在的孩子,手上弄到一点点就哇啦哇啦的哭,我们那时候不会,以至回家都不跟父母说。我现在左手食指和左腿上一小片一小片的疤,都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小伙伴们砍柴,从吃过早饭,砍到就要吃午饭,还在山上,一小把的需要捆到一起,老捆不好,好不容易捆好了,用木棍挑回来还一路掉,掉到家里也就剩那么几根,这是刚开始砍柴时。等到十二、三岁时,家里的柴火,大部分都是我砍的了。
砍柴是有讲究的,左手握柴,右手挥刀,身子顺势俯贴山坡,或成右弓步,或成右扑步,摆开进攻的架势。随着左右手的协作挥动,腰部的频频微扭,人各个部位的协调运作,将全身的力全都挤到了柴刀的锋口上。草木荆棘,在刀下服服贴贴地倒下。砍下的柴排成一列列,看看一担柴的重量差不多了,于是我们开始捆柴。捆柴时,我们依次将柴草一把一把地叠起来。再将一摞摞柴系成一小捆。然后选一处相对平坦的山坡,放好捆柴的绳子(用竹子劈开做绳子),把一小捆柴再叠上另一小捆柴上,最后用力将两个绳头拉紧,就成了一头(大捆)柴,这样,捆好两头为一担。接着是穿柴。穿柴,就是将系好的两“头”柴装上扁担。说起挑柴的扁担,它叫“穿担”。这种穿担,两头都是尖尖的,把尖尖的两头穿入捆好的柴的腰部,就是一担柴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其实穿柴的技术很讲究。穿得好,挑起来就省力,穿不好,挑起来很费力的。要先在坡上倾斜地放好第一捆,在第一捆柴的腰部先用穿担造一个孔,叫“引窟”,使其“引窟”斜向上。然后将穿担的另一头扎入第二捆中,在肩膀上扛起,走向第一捆,将穿担头刺向第一捆的“引窟”。随着穿担的扎入,迅速地将第一捆柴利用肩膀的力气提起来,这样两捆柴就上肩挑柴上路了。
回家的路上就特别累了,大一点的和力气大点的,走得真快,因为肩上都尽可能的挑的重,走的快的也不等你,我比较矮小些,老是走在后面,肩上挑的感觉越来越重,走到后面腿也很疼,每次都很费劲的回到家。回到家一般都大人都吃过午饭了,这时候很饿,我一般能吃好几碗饭,饿了的时候只需一点点剩菜汤水都感觉很好吃。坐着吃完饭,算是休息过了,下午的活又要开始了。每天都这样。.
为了积攒些过冬的硬柴(木棒类),到相邻的界溪林场偷柴就成了我们的最爱,界溪林场的柴真多,且大多是经烧的铁杉和青杠,最适合冬天烧火做饭间取暖用。记得有一年的秋天,好像是八月十五中秋节,那天晚上的月亮大又圆,我们后宅村大约七八个学生娃在下午放学后就结伴同行,准备到十里远的界溪林场去偷砍柴火。走到界溪林场的时候,天还没黑,怕进山偷柴被看林人发现,我们就在山脚下休息打牌吹牛。天黑后,大家就钻进山中,挥舞柴刀乒乒乓乓地砍起来,此起彼伏的砍柴声惊动了巡山的看林人,他们大声喊叫“抓贼啊!”“抓贼啊!”并在山脊上打响猎枪,吓得我们屁滚尿流、不敢吱声,知道下半夜,看林人回去睡觉了,我们才赶忙连柴火也不要了,一路小跑回家,回到半路上,遇到了来找我们的家长们,家长们对我们骂也不是打也不是。自那以后,我们再也不敢到界溪林场偷柴了。
为了家里有过冬的柴,教书的父亲就经常利用周末带着十三岁的我和两个弟弟去砍柴。记忆里最深的一次是我们四个人砍了一天的柴,终于砍了一手板车下山了。没想到意外的事情发生了。由于山路很陡,下山时,车子越走越快,父亲拉车没经验,加上父亲的一双解放鞋已经穿了好长时间,鞋底磨得很光,突然,只听见“啊!”的一声,父亲脚下一滑,父亲连人带车和柴滚下山去。我们三兄弟认为父亲要出事了,都放声大哭。幸好一快很大的山石挡住了手板车,父亲被压在那车柴的下面,动弹不得。我和弟弟三人一边哭,一边使足全身力气,才稍稍搬开车子。父亲挣脱了绳套,从柴捆下爬了出来,却怎么也扶不起柴捆了。他坐在柴捆上,望着我们流泪了。也许是他感到作为一位中学教师,一个人要负担七口人吃饭,特感生活的艰辛吧。就这样,我们痛哭一场后,我不知哪来的力气硬是把手板车翻了过来,然后,咬着牙拼命拉了起来,父亲和弟弟在车后推。待与父亲、弟弟一起将这车柴拉到家,放下柴捆,饭也不想吃,倒头便躺在我的小竹床上,一睡就到天亮,实在太累了。第二天早上,上课的时间到了,但是父亲却坐不起来了。我又拉着父亲送到镇医院去救治,才知道父亲的腰被摔坏了,至今,父亲还经常闹腰痛。
随着厨房的变迁,农村也和城市一样,昔日的土灶已不多见,柴草不再是烧饭的主要燃料,砍柴的技术已派不上场,柴刀、穿担也成了怀旧的摆设,老父老母也用上电磁炉。然而,一到老家,看到那满山葱笼的青柴,我还会时常想起小时候砍柴的事。
通讯地址:福建省政和县老年大学  杨世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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