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心灵的抵达

──杨世玮散文随笔集《临窗絮语》序

罗小成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在东平中学读书，世玮的父亲是我的语文老师，那时他还在小学就读。参加工作后，我们很少谋面，只知道他在当地的教坛颇有名气。2007年5月，我主编政和作者散文集《云根》时，才算是与世玮真正相识。此后，因工作关系和对文学的爱好，我们在一起编辑《韦斋与政和》《福地政和》《闯上海》《政和廊桥》等多部书籍，对世玮有了更深的了解。

    世玮从小就对文学有浓厚的兴趣，阅读大量的文学书籍，打下较为扎实的文字功底。1991年，他刚参加工作不久，就被借用到政和县文化局编写《中国民间文学三套集成?政和县分卷》，在那里工作的两年时间里，他走遍全县的村村寨寨和山山水水，采集和撰写流传于政和的民间故事、歌谣、谚语达400多篇（首），40多万字。与此同时，他还积极为各种报刊、杂志撰稿，在短短的几年里，先后发表杂文随笔达150多篇，在闽北文坛上占有一席之地。1997年，他的杂文《由八角钱处分想开去》荣获福建省新闻奖，并多次被《福建日报》《闽北日报》等报刊评为优秀通迅员。此外，他对歌词和古体诗词也有较深的研究，收获也颇丰。

    可以说，世玮的创作特长在杂文随笔和民间故事，我多次催他出书，他总是不置可否。就在一个月前，他对我说准备出一本集子，想不到半个月后《临窗絮语》这部散文随笔集的书稿就送到我的办公室，请我为他作序。他的速度之快让我始料不及，特别是出版散文随笔的集子更令我意外，因为散文不是他的强项。但是，他能出书，我是由衷地高兴的。这些年来，我的创作主要是散文，在工作之余与文友闲谈有关散文的话题较多。当我读到他的集子中《体味散文》一文时，他写到：“长久以来，文学曾是我生活的必需品，后来一直是我内心的一种宣泄。写得多了，写得久了，让我对写散文感上兴趣，不需有多深奥，不需有多深的文字功底，哪怕仅是一些浅显的文字，当你看到那密密麻麻的文字把心底那冗杂的思绪都成篇章体现出来时，心情顿时有种舒畅感。如今写散文，已是我的一种乐趣，是我生命的一种需要……”想不到，世玮对散文有如此兴趣，体会是如此深刻。

    深刻是一种美，独到是一种美，雅致是一种美，发现更是一种美。世玮是一个生活有心人，他善于发现，善于思考，善于挖掘，从生活的细微处着手，捕捉生活感受瞬间的思想火花，写出一篇篇富有哲理的杂文随笔来。如《呼唤宽容》一文，作者用自己心灵的真诚对话，真挚地向读者袒露自己的灵魂，反映自我对宽容的认知和评价，表现自己的所思所想。他在文中写到：“我们的生活常常有太多的矛盾、冲突、怒恨、愤慨、溅发碰撞的火星，这时候，需要一种冷却，一种平衡，消弥闪射的火星，以免酿成烈火，这种冷却、平衡，就是宽容……宽容受人敬重，愿您受到敬重；宽容会有回报，愿你获得回报。我呼唤宽容，期望人人宽容一点，生活就得以净化，生态就得以优化，世界就得以美化。”在《人生不能承受之“轻”》《享受挫折》《有爱才是美丽的》《说闲》《正气生财》等诸多篇什中，作者以赤诚坦荡的情怀对人生观、价值观、审美观和社会生活的各种现象进行理性的评审，让人读后有一种震撼舒心的快感，思想境界得到了陶冶和提升。

    写作是一种心灵表达的方式，把过去的感觉与思考凝聚在文字里，让文字与心灵融在一起，使读者能产生心灵的共鸣，这是创作的目的所在。《品读朱森》《岳母的糍粑》《酱油情缘》《盖房记》《走在佛子山的路上》等篇什，就是这方面的代表作。在《品读朱森》一文他写到：“每每拜谒朱森墓，默默诵背清人魏敬中的诗，我的面前总会浮现一位精神矍烁的老人，仿佛他正姗姗向我走来，走向千年之后的今夜，走向寒露沾湿的今夜，走向我们这一代人审视自己灵魂今夜！如果说，生命的过程注定从激越走向安祥；如果说，人生的岁月必定从绚烂走向平淡；那么朱森一路走来走得很安祥，他那伟大思想及远大的理想都已传承给了他的后人……”这些文字，让作者的心灵有了一次洗礼，让人读后有一份感念，一点情怀，一种意境。

    散文是作者内心世界的独白或向世人的真情告白，它的创作形式是多样性的。感人的经历可以成为散文，心灵的感悟可以成为散文，朴实的叙述可以成为散文，甚至一次深切的谈话、一种难以忘怀的心情日志也可以成为散文。著名散文家王剑冰把散文写作归纳为九种形式，著名作家贾平凹在主编的《美文》中主张大散文，著名学者余秋雨高扬历史文化散文，无疑都为现当代散文写作提供了恢弘的艺术天地。在《临窗絮语》集子中，作者写的散文绝大多数是写身边的人、身边的事和他所熟知的山水风物。值得一提的是，在《述说廊桥的建造》《矮殿桥上话观音》《水弄桥上说走桥》等篇什中，作者通过深入民间采访，把朴实的民间故事、诗歌、民谣、谚语等民俗的精华融入创作中，让读者读后有一种浓浓的情趣。这一点，尤其难能可贵。如在《述说廊桥的建造》一文中写到：

    “砍伐梁木前，先由主墨师傅开斧，砍一斧吟唱一句伐木诗：‘一斧送你财丁两旺，二斧送你大兴大发，三斧送你富贵双全，四斧送你年年中状元。’

    在鞭炮声中，木匠转动天门车的缆绳，大梁徐徐上升，主墨师傅又开始唱梁：‘一敬梁头一盅酒，财丁两旺家家有。（众人呼：好啊）；二敬梁尾一杯茶，家家户户闹喳喳（众人呼：好啊）；三敬梁中一盅洒，荣华富贵满堂红（众人呼：好啊）。四敬各位缘首、董事年年生贵子，户户中状元。（众人呼：好啊）’

    当主墨师傅念唱完时，董事，缘首立即将早已准备好的红绸布递给主墨师傅作为梁批贴持到梁中央。有的师傅还在喜梁上挂七宝与连技带叶的梁尾，以示吉庆。紧接着，主墨师傅站在梁边高声唱梁：‘一喝：千里来龙万里山，万里来龙坐中央；千里来龙添丁财，万里来龙富贵长。二喝：‘进上金梁，金玉满堂；护好金梁，子孙兴旺。三喝：董事缘首行善事，方便路人盖厝桥；财丁富贵双旺旺，世世代代留芳名……’”

    这些原生态的记录，让人看后仿佛身临其境。

    我很赞同一位作家说的，优秀的散文作者首先应该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应有一颗平常心，应关注社会、关注底层人们的生存状态，而不是作茧自缚，躲进象牙塔里浅吟低唱。

    生活是美的，怀旧是美的。在记忆的长河里，相信世玮会用心灵去感悟多姿多彩的社会生活，用心灵的划浆去追寻自己的文学之源，用自由的笔墨和独到的眼光去揭示个性、抒发情感、抵达心灵和表现生命的本真，创作出更多精彩的、优秀的文学作品来，让自己的生活更加充实、美妙、灿烂和快乐！
 

2011年3月23日夜于熊城  
（作者系福建省作家协会会员）